救赎【五】
【光】
待到楚霂云醒来时，已是第二日下午。
“唔……”他微微动了动身子，却扯到身上的伤口，发出了一声轻哼。楚霂云发现自己在一张陌生的床上，腿上和腰上的伤已经被人重新做了包扎。
“我没死……?”
他喃喃道，甩了甩昏昏沉沉的头。只有那重新开始叫嚣的疼痛告诉他，他还活着。
这是哪?
他有些不适应地掀开床上的被子，打量着这个房间。屋内的陈设还算简单，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作派，低调中不失高雅的气质，是一般人家学不来的。
他有些没反应过来。
脑海中依稀记得昨夜的零星，那个男人不知为何突然放他走，他那时累得要命，甚至连走路都力气也没有，而后却是再也不记得了。
难道是他救了自己？
楚霂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，甩了甩头，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脸: 楚霂云啊楚霂云，你是不是傻，你要杀人家，还以为人家会救你，当真是脑子坏了。
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叫了一声。
妈的，大难不死，必有后福，既然老天爷没让我死，那就……先弄饱肚子再说。
他打开门，却见门口守着两名护卫，那护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：“醒了？”
没醒小爷在这梦游吗？他差点开口大骂。
识时务者为俊杰，他忍住了。
那人没有等他开口，依然面无表情，公事公办地回道：“王爷让你醒了去书房找他。”
等等，王爷？哪个王爷？还真是他家啊？
楚霂云试探性地问道，“安亲王……？”
另一名护卫反问，“不然呢？”
“……”
这府上的护卫是不是都不会说人话！
反正看这架势今天是逃不了也死不了了，楚霂云想。
彼时他还未等人敲门，便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。主座上的素衣男人正认真整理着一桌的书卷，显然被他这一举动惊扰了动作，微微皱了皱眉。
楚霂云梗着脖子，和他毫不避让地对视。
“为什么救我?”
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提起笔，继续干着手中事。
少年没想到自己来势汹汹，却被晾在了一边，吃了个闭门羹，仿佛一个自导自演的小丑，这让他有些恼怒。
“喂，不是你让我来的吗?”
男人还是没有理会他，顺畅的毛笔在纸卷上如行云流水一般，甚至没有因为他的开口有丝毫的停顿。
见自己又没有被理会，少年恨恨开口，“我饿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他便后悔了，自己怎么像个小孩子要糖一样，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形势。
不过……确实挺饿的，谁叫人在屋檐下呢。
主座上的人手下一顿，挑起嘴角，直勾勾地看着他。少年梗着脖子和他对视，努力让自己……奶凶奶凶的。
良久，男人放下笔，唤了门外的人来。
“去取些水和吃的去。”
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男孩，这下倒是不再低头自顾自地书写，他顺手放下笔，似是随口一问。
“你认识凌峰吗?”
“你认识峰叔?”少年诧异地抬起头。
男人的眼神一顿，看来这孩子认识他。
少年低头，摇了摇头，“见过几面。”
良久，他再度缓缓开口：“他死了。”
男人的表情终于波动了一下：“我知道，他也是离影阁的人。”
这回却轮到楚霂云主动开口了，“他很厉害。”
“他是个好人。”他说。
男人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，看着眼前的少年，露出一个谈不上笑的笑容：“嗯。他是个好人。”
楚霂云抬起头，不知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，却隐隐猜到了几分关联：“这就是你不杀我的理由?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男人答到。
几叠食物被人送了来，放在书房侧墙边的桌上，楚霂云很自觉地走到桌边，毫不客气地拿起食物。
“不怕有毒?”男人看着突然爽快的少年，挑眉调笑道。
“您既然要杀我，又何必要救我。”如同小刺猬一般都孩子横了他一眼，嘴中包着食物，嘟囔不清道!“况且你不像这样的人。”
“哦?那我像什么人?”男人甚是有趣地看着他。
“和永安候不是一类人。”少年歪头，一时也给不出答案，只能这样含糊地敷衍道。
“这回你又是凭什么断定的呢?”
少年愣了一下，指了指桌上的食物，“直觉。”
看着眼前人饿狼扑食一般的吃相，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，没有理会。待到少年终于吃饱喝足，咽下最后一口水时，男人方才淡淡开口：“想离开离影阁吗?”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，或许是觉得眼前的孩子不该步了凌峰的后尘，又或许觉得这孩子的心，不该属于这里。
楚霂云也没想到会被问及这样的问题，明亮的眼眸转瞬一黯，自嘲地笑了一声：“离得开么?”
“或许呢？”
少年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轻描淡写的男人。
他没有想过这些问题，他只想用自己不值钱的命养活自己和家人便好了，顺便有时，还能做做当大侠的感觉，这样每当想起父亲时，他的心中会好过一些。
他早已不是那个第一眼看见鲜血便吐出来的青涩少年了。他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生死，习惯了这样的生活。但当面对这样简单的一个问题时，他居然摇摆了。
谁不想活在阳光下呢?
“用不着你怜悯。”
少年有些别扭地扭过头说，还不忘打了一个饱嗝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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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爱发电二更💡
日更已经配不上我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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